法医办的日常:白骨寻踪(下)
郗至白和何遗君到的时候,孙平正骂街呢。从太祖宗骂到太孙子,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啃了徐伦的模样。
靳琏拿笔敲了好几遍桌子,恨不得敲的是那蠢小子的脑袋,“诶,差不多得了。”
“差得多了呢!我跟你说警察同志,我是真恨不得活剥了那老小子!不过人不是我杀的,要真是我杀的,我肯定认!他敢给我戴这么一顶大帽子,我巴不得砍了他!”孙平跷着二郎腿嘚瑟了两下,气才算顺过来。
而后又低过头来,小声对靳琏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要杀他,杀手都找上门来了!”
“什么杀手?”
“我也不认识,可能是个男的,一米八左右吧,一身黑,捂得挺严实的。给了我个名片,还有一张纸,说如果有尸体需要处理,可以找他。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徐伦给我戴帽子的事儿,就把名片和纸扔了。后来知道了,就给徐伦打了一顿,想起来那个杀手,以为能买凶杀人什么的,就又回去找他了。”
孙平大抵上辈子干过说书的,声情并茂连比画带拟声词,靳琏跟看3D电影似的,“后来我真见着他了,那时候他正递名片和纸给一个人,估计也是在拉活儿?呵,现在杀手们工作也不好做,光天化日的拉这个。”
没等靳琏问话,郗至白就推门进来了,一说到关于那人的事,他总是会有些激动,“你到哪里去找的他?是地铁上吗?他给了谁名片,你见着人了吗?”
孙平一愣,看向靳琏,确定这也是警务人员才回答问题,“你怎么知道在地铁上?就5号线上,哪一站忘了。至于给的谁……没仔细看,我当时光想着追那个穿黑衣服的了。隐约看了一眼,挺年轻的,二十多岁吧,看起来像学生,个子比那个黑衣服还高嘞。”
是他!
与案宗上相似的作案手法,钟爱着那一段地下线路。不会错,是他。
郗至白揪着自己的领口,仿佛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似的。三年了,他终于再次摸到了那个凶手的尾巴,他终于有机会为师父报仇了。
“郗哥,你没事儿吧?”何遗君递了瓶水给脸色有些发白的郗至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晕地铁。
“老白你行不行啊?不然你回去吧,怎么兴起来干这苦活累活了。”靳琏虽然这样说着,但其实心里明白,郗至白是觉得摸到他师父那案子的门儿了,不愿意撒手,出来调查也要亲力亲为。
郗至白大手一拍何遗君的脑袋,把她才长长的那几根毛给压了下去,揉两下瞬间成了鸡窝。没等何遗君开口抱怨,人家的大长腿一迈先行出了站,何遗君只得不计前嫌地跟上去。
队里的人都便衣行事,嘴瓢的庞轩和齐乐一组,负责在地铁里寻人。靳琏则带着人在地铁站内外搜索有没有类似的人,而郗至白和何遗君则到5号线经过的大学里去碰碰运气。
5号线经过的大学只有两个,俩人先碰运气去了A大。何遗君毕业还没一年,书卷气还有些残留,混进去没什么难度。但郗至白就不行了,他那副模样不像是来上课的,倒是像来走秀的。
俩人站在学校后门,思索着怎么混进去。
“不然我还是给靳琏打个电话吧……”郗至白没说完,就觉着何遗君那一双眼睛快给自己盯个洞出来了。
就在郗至白打算动一下的时候,何遗君大喊一声,“等等!”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个平光眼镜,抬手架到了郗至白鼻梁上。然后对此时此刻人模狗样儿的郗至白,满意地点头。
不一会儿,A大后门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景,一个女学生拽着一个老师样子的人,撒泼打滚地求情,希望老师不要“当”了她,嘴里念叨着她不想重修之类的话。
而被她拽着的老师,一脸生无可恋。
郗至白当了一把动物园的猴子,觉得脸都要丢光了,但好歹是混进了A大。
嫌疑人头顶上不可能贴着字儿,但好在嫌疑人身高突兀,让他俩躲过了成为无头苍蝇这一劫。
一米九左右的男生并不多,何遗君见一个“勾搭”一个,估计流传开来,也能成为一个奇观了。
在确定了面前这个既不坐5号线,也没见过一个黑衣人后,何遗君立刻借口跑路了。在和郗至白汇合的路上撞到了一座山,一抬头,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她皱着眉看了半天,恍然,她似乎在徐伦的档案里见过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好像是叫……徐重。
“阿重,干什么呢?”后面一个男生追了上来,何遗君看着眼熟乘二。
想了一会儿,会议白板上见过,许佳慧的一号男朋友,章晨。
“原来你们是在调查我父亲案子的警察……”徐重跟两人握了握手,又担心道,“我父亲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我母亲一直很担心这件事,但她总是瞒着我,怕我上学不踏实……他们感情那么好,我……”
何遗君和郗至白对视了一眼——感情好到打进医院?
还没琢磨过来,徐重又看向正被靳琏往车里塞的章晨,“晨子怎么了?和我爸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听了徐重之前说的话,他好像并不知道他父母之间的事,所以何遗君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事实。
她迟疑地看了郗至白一眼,见他微微摇了摇头,便推辞道:“调查中的案件,我们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啊。”
徐重点头表示理解,还再次希望他们费心好好调查案件。
虽然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应该插手,但不得不说出那种友善式敷衍,让何遗君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她也没能多想一会儿,因为靳琏已经在宿舍里搜到了那张被撕碎的信,名片却不知所踪。
章晨的嫌疑算是敲定了,靳琏押着人回局里,又让齐乐去申请调查令,去搜章晨的家。
“哟呵,还学会迂回作战了?”靳琏把档案夹一扔,给章晨摆了张大臭脸,“不是不认识徐伦吗?怎么还跟人儿子那么好?”
“别跟我放屁说不知道徐重是徐伦的儿子!他宿舍桌子底下还放着全家福的照片呢!”
章晨被靳琏拍桌子的气势吓了个哆嗦,“我那不是怕你们怀疑我……没敢说嘛……”
“那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靳琏把那封被撕碎的信给他看,那上面沾着他的指纹,赖不掉的。
“我就路上捡的,就宿舍门口。真的,就前几天见到的,我看不懂什么意思就撕了。我记得我扔了的,你们……你们连垃圾桶都翻啊?”章晨一脸委屈,他就是因为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才撒谎的,这回可好,洗都洗不干净了。
由于章晨死不承认,靳琏干脆拿了搜查令,把他的老底儿都翻了个遍。倒是没想到,真翻出了点什么——一件夹在床缝里面的破烂衬衫,但上面的血迹却让人不得不重视它。
“老白,那个报告出来了吗?真的是章晨?我总觉着不踏实。尤其是那小子……他那要是演技,估计奥斯卡能让他拿光了。”靳琏在法医办里走来走去,都快把地犁出两道沟了。
郗至白正在那儿写报告,头都没抬,“庞轩,去问问报告出来了没。出来的话就赶紧给靳大队长,免得一会儿咱办公室的花让他嚼了。”
“得令!”庞轩一吆喝,人就出去了。
出了门刚好撞见齐乐,他后面还跟着个人,是徐伦的儿子徐重。
“靳队,家属来问案子的情况,看看可不可以把尸体带回去火化。”
这回郗至白总算抬起头来,多看了徐重一眼,才慢慢道:“尸检完毕,可以带回去。小何,带着去吧。”
何遗君学着庞轩又一声吆喝,得,法医办快成山头儿寨岗了。
法医办一下子就剩下郗至白和靳琏俩人了,那边靳琏还没消停,就觉得心里不踏实。郗至白被他烦得不行,干脆带着人去鉴定科走一趟。
那边庞轩正拿着报告单往回走,眉头拧了个麻花,一抬头就看着郗至白两人,露出个坏菜的表情。
郗至白拿过报告单,发现衬衫上的血迹的确是徐伦的,衬衫上没有其他DNA。但是,那些血迹中,还发现了一个未知的男性DNA,而这个DNA和徐伦的DNA呈血缘性匹配。
靳琏还没看清楚,就见郗至白把报告一把塞进他怀里,一边跑一边摸出电话打给何遗君。
何遗君对这个个子奇高的小伙子印象很深,感觉他是个被父母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即便父母关系那样不好,也要让他健康地成长起来。所以她感觉瞒着这孩子他父母的关系,实在罪恶感爆棚,眼神四处飘,都不敢直视他。
而徐重似乎也是有心事,没有在意何遗君的表现,就在她后面安静地跟着。
到了停尸房,何遗君就打算拿钥匙,总感觉这个时候不说两句实在有些过分,只得仰起头来,安慰小伙子两句,也就是常用的那些“节哀顺变”。而且她见徐重的脸色也不太好,便没打算继续安慰下去。
拿钥匙之前,电话先响了,何遗君本来是想先打开门再接的,奈何铃声是专属的。
“大魔王来电!大魔王来电!3秒内不接会死!”
何遗君不好意思地向徐重笑了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何遗君,徐重在哪里?!他有没有把尸体领回去?”郗至白语速快得跟燃烧的炮仗信子似的,何遗君都觉得他屁股后面要着火了。
当然,何遗君也就是想想,嘴上还是狗腿着,“在我旁边呢,还没带回去,怎么了?”
“别让他拿走尸体,你说自己有事先离开,让他等我们过去。”
何遗君一直背着身接电话,听到郗至白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便偷偷侧过身子看了徐重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打电话,好似在听着话筒里漏出来的音似的。
“嗯……好……”何遗君没敢问为什么,因为她现在已经觉得徐重的眼神不友好了。
挂断电话,何遗君就冲徐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瞎话连脑子都没过就编完了,“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主任来电话,之前门锁坏了,给换了。我没钥匙,打不开,他来给我送钥匙。咱们……等一会儿?”
说完,何遗君还讨好地笑了笑,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每说一句,徐重的脸色就黑一层。
徐重点了点头,靠在了墙上,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比起刚才的样子,显得无害多了。他突然开口,说的是徐伦的事。
“我爸虽然是个普通工人,但是他对我特别好,我想要的东西,他总是能送到我手里。他送我去最好的寄宿学校,我不常回去,他就来看我。每次都是他自己来,因为我妈身体不好,不是在休息,就是在住院。一个学期,我妈可能就只来看我一两次,但他一到休息的时候就来看我……”
何遗君听不出徐重这些话的意思,只得顺着他说,安慰他,“嗯……你父亲对你这么好,他现在……你一定很伤心。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找到真凶的。”
何遗君低下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这可能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了吧,他虽然对待妻子非常不好,但对待儿子却是云泥之别。这个世上,也是有人会为他的离开而感到失落和难过的吧。
“不,你听我说完。”
“嗯?”何遗君猛地抬起头来,徐重何时离她这么近的?
不等何遗君反应过来,徐重的手就扣了过来,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将她禁锢在手臂下,而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把小刀,“他对我,的确很好。而我,甚至因为他对我的好而怨恨我妈,我觉得她不爱我。”
“直到有一天,我回到家,看到他拿着烟灰缸打我妈,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妈从来不来看我!”徐重的语气带着些疯狂,“因为她来不了!”
何遗君低着眼睛看着那把距离她过近的刀,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随后便在拐弯处看到了跑来的郗至白。
郗至白身后还跟着靳琏和庞轩,他俩见到这场景,便都留在了拐弯处,以免出现的人太多刺激到徐重。
靳琏一边观察那边的情况,一边用手机联络齐乐,让他带人来包围。
徐重看到了郗至白,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不应该把那个禽兽的骨头留下……我不应该把骨头给他的……呵呵……”
他?
他是谁?是那个X吗?
是那个杀死郗至白老师的凶手吗?
何遗君愣了一下,她怎么在这危急关头开小差呢?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呢。
“徐重,你冷静一下。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严重,想一想你的母亲!”郗至白看了一眼那把刀,顿住脚步,想要尽量以谈话去吸引徐重的注意力,然后再想办法。
可惜,徐重像是早就预想过这一天似的,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怒,情绪很不稳定。
他收紧了手臂,“你,把这扇门打开,把那堆骨头拿出来。”
何遗君被徐重挟着向后退了两步,她还在想,人的称谓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一下从“我爸”就变成了“那堆骨头”。她觉得,徐重这样,和他的父亲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在一个人面前是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却是恶人,要如何评判,还得看评判者是谁。
脑袋里乱得跟糨糊似的,何遗君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郗至白的动作,看着他掏出钥匙去开门,然后打开门,示意徐重进去。
可徐重不进去,他执意让郗至白把徐伦的尸骨拿出来。但就在郗至白将徐伦的骨头从柜子里拉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却有些癫狂了。横在何遗君脖子上的手一直在抖,眼睛里渗着血丝,像是处于崩溃的悬崖边。
“都是他……是他说话不算话!他说不会再打我妈了!他还给我妈跪下,求她原谅……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我错了!他……他甚至和那个恶心的女人说,他要打死我妈!然后娶那个女人!那个恶心的贱人!”
“还有章晨!他明明是那个贱女人的男朋友,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还上门去要挟我妈给他封口费?!哈哈哈哈!都该死!他们都应该死的!”
徐重像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何遗君想要趁机逃脱,却被他的五指攥得更狠了,脖子被勒着,那桎梏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更倒霉的是,她脖子底下还有个随机的致命因素。
“杀了她!杀了他!杀了她……”徐重低头看了何遗君一眼,或许在陷入疯狂的他的眼中,手臂里禁锢的不是一个无辜的警务人员,而是他最恨的人。
眼看着那把刀要刺下来,何遗君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闭眼还是要睁眼了。
那一刹那,却仿佛很漫长。何遗君甚至看到刀刺下来的时候映出的自己惊恐的面庞,她更看到了一根飞过来的大腿骨。
再然后,郗至白扑上来拦住了那把刀。两人争斗起来,何遗君便被甩到了一边,这一次她没有再发愣,而是就地一滚,捡起了那根大腿骨,趁着两人翻滚的时候,下狠手来了一棒子。
靳琏他们听到了声音,也冲了进来。
“小何,我懂你这是正当防卫,但你也别下这么狠的手啊……”庞轩看了看郗至白脑门上的一片红,嘬了两下牙花子。
郗至白摸了摸脑门,见何遗君还惊魂未定的样子,也没好意思责怪她,瞪了庞轩一眼。
接收到讯号的庞轩立刻改口,“哎呀,我看啊,小何你就是巾帼不让须眉!郗哥这伤,也不能怪你,你那一棒子是打徐重后脑勺上了,是他脑壳太硬了!你瞅瞅,这给砸得,都红了!”
“别贫了,你快把那大腿骨给人安回去。”郗至白一挥手,把庞轩这么个搅那啥棍子给支使走了。
“你没事儿吧?”郗至白又起身查看了一下何遗君,确定她真的没受伤后,才拍了拍她的头顶,“没事儿就走吧,等徐重醒了,靳琏还要审人呢。希望没被你一骨头给打成脑震荡,再失忆就坏了。”
何遗君没吱声,受气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面。耳边都是自己打鼓似的心跳声,她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现在这副无法平静的样子究竟是因为刚才的一场惊魂,还是因为那只拍在她头上的手。
有人说过,人对于在危难时救助自己的人,都会抱有很大的感激和爱意。后来何遗君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至于徐重,案子也定了下来。章晨那件衬衣上和徐伦的血混在一起的,的确是徐重的血,而那把他用来挟持何遗君的刀,就是杀害徐伦的凶器。
由于证据确凿,徐重承认了罪责,并在他母亲的哀求下,交代了犯罪过程。
年前的时候,徐伦控制不住脾气又打了黄芳,而后就去找了许佳慧。原本约好的章晨被放了鸽子,跑到徐重那里抱怨。不知道为什么,徐重鬼使神差就觉得徐伦是找许佳慧去了,他便顺着之前他发现的地址摸了过去。而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并且,他还听见了徐伦和许佳慧说要打死黄芳的事情。
一瞬间,徐重的世界颠覆了。那天晚上,他坐地铁回学校的时候,遇到了那个自称“X”的男人。
“所以后来徐重就杀了人,然后把尸体给了X吗?”习惯是个可怕的事情,曾经因为午饭时间讨论杀人案而好几天吃不下饭的何遗君已经变了个样子,她此时正端着饭碗兴致勃勃地询问郗至白,这起白骨杀人案的经过。
郗至白摇了摇头,顺手给何遗君夹了一筷子红酒雪梨。
“不是。杀人计划是X给他的,避开了所有道路监控,让徐伦看起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他也是被X暴露出来的。X给他的说法是,那副骨架会被当成收藏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最后却出现在了一个出租房里,并且里面还放了一把X的手术刀。
“后来尸骨被发现,徐重也尝试再联系X,但号码已经空了,所以他才想到了嫁祸给章晨的计划。这可比X写的那个计划烂多了,因为那个计划太完美了,就好像写那个计划的人,对这个城市了如指掌一般……”
郗至白的声音低下去,眼睛看着一方出神。何遗君觉得,他可能是想到了他的老师。
就这样,何遗君盯了郗至白一会儿,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的惊魂一幕。一瞬间心跳加快,这一次,她不能用紧张、害怕来掩饰了。
这种莫名的怦然心动,让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见她脸上烧红,郗至白侧过头看了她一下,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发烧。
“我……可能是喝多了……”何遗君胡诌着理由,将一切罪过归咎于之前郗至白夹过来的那片红酒雪梨。
郗至白听后一愣,先是以表情对她的酒量表示了一下佩服,再是以言语给她送上了致命一击,“那看来这次食堂是下了血本。”
何遗君傻愣愣地看着郗至白,耳边是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被人挤对居然会开心?
何遗君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自己是抖M,那么……她只能承认,自己是喜欢上郗至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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